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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竹来了

李竹来了

第二天清早,刚刚吃过早饭。

王鹳听到有人打门。

公孙徒过去开了门,随即跑来回禀:“王大人,鞑靼使者李竹差了下人过来,说早上李竹大人要来,他先给大人带过来两锭金子,一袋子红玛瑙,请大人先收下。”

王鹳道:“公孙先生,这些也要收下,放大箱子里吗?”

公孙徒圆睁双目,连连摆手:“以老朽之见,这个大人万万要不得。礼下于人,必有所求,何况来者还是鞑靼人,事关国体,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。”

王鹳道:“我说也是,哪能随便要人东西呢!”

公孙徒道:“那就这样,大人,老朽这就把东西回了,让他把东西带回去。李竹这个使者,大人要不要见?”

王鹳道:“人是要见的。去告诉他的下人,本大人在此恭候。”

公孙徒道:“那老朽就告知他去。”

果然,一个时辰之后,李竹就带着两个随从出现在了佛道巡检衙门。

李竹一见王鹳,眼睛就闪出了光彩:“王大人,咱们可是有缘人,一定多亲多近,有事,王大人务必多支持。”

王鹳笑着引李竹落座。

李竹坐下,从身上摸出一个墨玉小件递给王鹳:“秋山春水,本是辽金最喜欢的物件。此乃关外海东青,玉质极佳,墨玉质地,更加罕见,很有趣的东西,是鄙人一点心意,留给王大人把着玩。”

王鹳接了过来,看了眼公孙徒,公孙徒点点头。

王鹳细端详那件海东青,只见工艺细致,栩栩如生,知道是很好的东西。

却见公孙徒随手抄起个画轴递给李竹:“王大人也给李大人备了份中原名家的小画,高风亮节,还请李大人笑纳。”

李竹呵呵笑道,接过画轴,展开观瞧,确是一幅《风竹图》,连连称赞:“鄙人名竹,此竹画风中独立,别有境界,好极好极。”

李竹要下人收了画,便对王鹳道:“王大人,不瞒您说,上次桑干河畔幸会,乃是因鄙人顺路去看了看那苦楝寺。”

王鹳心头一紧:“苦楝寺?”

李竹伸手,从下人处拿过一个卷轴,在王鹳面前展开:“如此不起眼的深山小庙,王大人可能也看不得眼里。鄙人特意要随从画了一张苦楝寺的图画,请大人过目。”

王鹳看那卷轴,却见山水阁楼,恍如自己昔日所见。

旁边李竹的声音传来:“这寺庙建筑虽还算完整,但年久失修,佛像已不知所踪,真是可惜。我家王爷虔心向佛,那日恰好梦到此地有僧持钵化缘,梦醒后良久不能释然,发愿重修寺庙,再塑金身,也为此差遣鄙人出使山西。鄙人以为,此事事关大明与我蒙古修好。王大人既受皇帝委托,必然要在山西佛道界有所作为。只要王大人帮忙,玉成此事,你我二人都算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大事。”

王鹳道:“难得顺义王爷有此宏志。此事既是王爷愿意花钱,那好办得很,就是下官出面募集人丁,也是可以的。”

李竹道:“那多谢王大人了。我家王爷的意思是,愿意暂时租下寺庙两年。苦楝寺多年无人看管,寺庙修缮工程宏大,工期也不短,若中间有些差池,王爷会很不安。”

王鹳道:“李大人过虑了,大人若不放心,下官可差专人管理此事,绝不能让顺义王爷失望。”

见王鹳没有松口的意思,李竹又道:“王大人,实不相瞒,此事,鄙人也有些私心。一是当面监督工程,鄙人责无旁贷;二是,鄙人所属一等工匠,鄙人都想招来重用。此处地处中原,要他们踏实卖力,最好能有个妥帖的安置办法。两年之内,此处事务,最好交由鄙人打理。非是鄙人信不过王大人,贵方差人,节外必有些支节,鄙人怕稍有不慎,引发些事端。到时,鄙人也好,王大人也好,都不好交代。”

李竹话带机锋,王鹳只有顺水推舟道:“李大人所言甚是,只是,将土地外租,无此先例,下官就是再大的胆子,这个事情是绝不能做的。王爷此事,事关重大,下官只能竭尽全力,绝不能让王爷善举蒙尘。李大人请放心。”

李竹一看王鹳仍在推脱,不由得单刀直入道:“那鄙人能不能请大人个人情,此次工程,由鄙人全程协理监督,就不劳王大人差人了?”

王鹳回绝得也很干脆:“此事不妥,既是顺义王的大事,下官就应全力配合,岂有旁观之理?”

李竹仍不死心:“有劳大人费心,鄙人想把话说明白点,此次前来登门,鄙人只是想求大人,对此工程少些干预。”

王鹳笑道:“一定一定,工程之事,只要合乎定例,下官绝不干预,只是,若是有违规之举,下官担当不起,也请李大人海涵。”

李竹明白了王鹳的意图,便道:“既如此,鄙人在此先多谢大人。今日鄙人在一得阁摆下便宴,请大人赏光。你我还要多多联络,畅叙友情。”

王鹳道:“承蒙盛情,心意下官收了,宴请之事,圣上刚有明令,不能赴约,还请王大人多体贴。以后,苦楝寺一事,你我二人常见常聚,来日方长。”

李竹闻言,也不多客套,起身告辞。

王鹳寒暄送客。

关了门,公孙徒冲王鹳道:“大人真是坚持原则之人,那李竹今天也不过是试探,以后看来少不了交锋啊!”

王鹳道:“并无其他,秉公而已。公孙先生,但不知你的《风竹图》哪里来的?”

公孙徒笑道:“这个来来往往,随手的礼物很多,佛道巡检衙门别的没有,这个东西有的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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